张铭源旗下的公司,早在上世纪末建成了东莞第一座垃圾发电厂,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,他算是垃圾发电行业的元老人物,不过,和当初的踌躇满志相比,他们似乎对成功中标西安项目并未抱太大希望。
“我已经多年没有从事垃圾发电新项目的投资了,相比之下我们并没有太大竞争优势。”张铭源向记者坦言。
近些年,由于地方保护,他手中拿到项目越来越少,但另一方面,每一次角逐垃圾发电,对他来说都意味着一次巨额支出。
不久前,他曾参加湖南永州日处理1400吨项目竞标的垃圾发电项目。从项目前期调研到参与竞标,各项花费加起来有800万元之多,除了制作文件、项目调研外,很大一部分,还是用来打通各层政府关系。
“记得当时,当地环卫局领导家有喜事,我们给他们随礼,现在查的严,随礼都不敢署名,关系不好,甚至都不敢收你的随礼。而且,随完分子马上得走,根本不能留下吃饭。”张铭源给记者爆料。
即使如此,张铭源仍然未能中标永州垃圾发电项目,该项目最终被一家国企背景的竞争者所获得。
此外,这几年,张铭源感觉投标中的‘绑架’氛围也越来越浓。由于看到了垃圾发电的盈利前景,许多拥有政府关系的商人也纷纷涉足垃圾发电。他们大多没有业绩,不具备投标资质。
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曾表示:“决定是否中标有三个因素:关系、价格和技术。现在,技术已经拉不开距离,关系和价格是最重要的。”
一般来说,投标垃圾发电都会有一个准入门槛,投标企业必须有运营500吨/日处理量的垃圾发电厂才能投标,这表面对竞标公司起到规范作用,但招标文件中,却隐含了不少猫腻。
“假设符合资质的企业有6家,没有资质的企业也想参与投标,政府在招标的时候,会注明‘允许联合投标’,然后暗中要求具备资质的企业带着没有资质的企业联合投标,中标后,联合投标企业会享有‘干股’坐享收益。这些项目,可以对外说是自己的业绩,其实不少企业的业绩就是这么来的,有了业绩以后,可以到其它地方光明正大跑马圈地了。这其中,有不少公司都是政府亲戚朋友介绍过来的。”张铭源告诉记者。
由于垃圾发电的业主一般是政府环卫部门,垃圾发电招标结果往往是政府意志的体现,尽管形式上中标公司由评标委员会决定,评标委员主要成员由招标公司从专家库中抽选。但在现实操作中,评标委员会对结果影响有限。其一在于招标公司对专家具有选择权,“不合作”专家下一次则不会被邀请。其二在于专家需根据政府制定的招标文件打分。一位以循环流化床为主要技术的垃圾发电从业者对记者表示:“有时候,政府关系的企业采用水冷振动炉排炉,那么招标文件中,干脆就把以流化床为主的一些企业排除在外”。这样环卫部门利用手中的自主选择权,确立招标细则,进而按照自己意志来选择BOT公司。
对于此次西安招标状况,张铭源摇摇头,不愿多谈,但他表示:“参与投标一共有20家单位,要和当地企业竞争还是很难。”
这些潜规则,若不是张铭源爆料,目前仅在行业内部流传。然而,即便一些企业千辛万苦最终获得路条与核准批文后,垃圾是否真如一些行业人士所期望的,能够成为一座待挖掘的宝藏?事实似乎并非如此。
盈利谜团
贵州兴义市垃圾发电厂内,白底蓝条的专用密闭垃圾清运车载着垃圾,顺着栈桥进入全密闭且微负压的卸车大厅,20吨垃圾“哗哗”倒入垃圾池。
据了解,该项目由鸿大环保电力公司设计运营,生产的电力最终并入兴义电网,炉渣可用于制作建筑材料。一期项目,其垃圾处理量被设计为700吨/日,并网后的项目每年生产电能约1.4亿千瓦时。
据透露,这一满载设计700吨的垃圾发电厂,当时日处理量只有500吨左右。
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曾为记者做过一笔测算:“垃圾发电,收入主要来源于上网电价和垃圾处理补贴。而承担的成本,主要包含设备购买维护、人员等,这些基本是固定成本。但其收益则与垃圾处理量息息相关。一般来说,日处理600吨垃圾,其补贴与上网电价收益才能达到垃圾发电收支平衡点。但由于不同地区垃圾热值,燃烧条件以及所采取的技术路线不同,部分专家认为这个收支平衡点应当在1000吨/日上下。从数据来看,鸿大环保日处理量在500吨,处在盈利平衡点之下。”